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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勇】恶魔的试炼(十七)

完结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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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奥睡得正熟时被一阵惊惶的呼喊吵醒了,他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看到维克托踉跄着冲进了家门,无助而焦急地喊着勇利的名字。

这家伙又发什么疯?

有起床气的尤里奥心情极差地冲他喵嗷了几声,陷入魔怔的维克托这才把注意力移到了他的身上,快步走过来蹲到他身边,急切地问道:“尤里奥,你看到勇利回来了吗?他在哪儿?你有没有见到他?我找不到他了,怎么都找不到……”

小豹猫定睛一看,他怀中的那团黑色是——

尤里奥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震惊地喵了一声,绿色的眸子急剧收缩变为竖瞳,怎么都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

那……那是猪排饭那个家伙吗?怎么会……怎么会……

他瞪着那具死相凄惨的黑猫尸体,大脑一时间停止了运转。

这是怎么回事啊,可恶!他不过就是睡了一觉,那家伙怎么就死了?他一个恶魔竟然就这样轻易死了?恶魔是这么脆弱的生物吗?他以前怎么就不知道?

尤里奥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闻了下小黑猫,心里陡然一沉,胡须也忍不住颤动了几下。

的确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只剩下残留的淡淡魔气,可以肯定的是,胜生勇利的灵魂已经消失不见了。

尤里奥打了个寒颤,难以接受般地低喵着后退了几步,仿佛不敢看那具尸体一样。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无数念头纷繁而出,他茫然地想道:洛厄尔不是还没有给我行动的信号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死神要收割灵魂……那也应该是维克托啊,怎么会是猪排饭这个恶魔?

维克托看着小豹猫震惊的神色,心里顿时像裂了个口子一般,他在这裂缝中迅速下沉,沉到了一片暗无天日的黑暗中。

“尤……尤里奥,勇利呢?你身为天使,应该知道他去哪儿了吧?”维克托声音颤抖地问道。

身份陡然暴露的尤里奥猛地抬起头看着他,仿佛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一般愣了一会儿,视线又移到了死去的小黑猫身上,神色中有着深深的不忍和难过。

一阵寒气沿着维克托的脊椎窜了上来,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别吓我了,我知道这不是勇利,它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勇利一定是恢复了本体后不好意思见我就躲起来了,你让他出来啊,我想见他,你让他出来啊!”

说到最后,他的声调已经变成了破音的嘶吼,身体也颤抖了起来,整个人仿佛压抑到了极致,下一秒就会崩溃。

然而他这样的表现吓到了尤里奥,小豹猫看着他充满血丝的双眼和扭曲的表情,警惕地后退了几步,扭头窜上窗台逃走了。

维克托茫然地看着他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无力地跪在了地上,喃喃道:“别走啊……告诉我勇利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为什么……”

他的手搂紧了僵硬冰凉的小黑猫,声音低沉而颤抖,带着一份令人心惊的意味。

“快告诉我啊,不然我——”

一团极其浓重阴郁的黑气在他眼中升腾而起。

而这一切,夺路而逃的尤里奥并不知晓。

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天堂,想去质问洛厄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这一次洛厄尔没有面见他,只用一缕神念告诉他:“时机到了你自然明白。”

我明白个屁!尤里奥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道,他有心告诉天堂的所有天使这个高高在上的座天使到底做了什么,却被禁言令束缚着一句真相都吐不出来,这让他烦躁又愤恨,恨洛厄尔肆意妄行,也恨自己太过弱小。

如果他足够强大的话,如果他有至高权势的话,洛厄尔根本无法命令他,也不能用力量压制他,他就能改变这一切,猪排饭那个家伙也不会死! 

不过……他真的死了吗?

尤里奥心里还是有疑问的,虽然那只猫确确实实已经死去了,但是他可是恶魔啊!有谁能轻易杀死一只恶魔?除了天使,还有谁——

他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令他不寒而栗。

如果是死神出手的话,那恶魔也必死无疑。

死神的目标是维克托,但是猪排饭那个脑子打结的家伙不会坐视不管,所以……

尤里奥的眼眸一颤,缓缓地用手捂住了脸。

“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个家伙……究竟蠢到了什么地步啊……”

尤里奥回到人界时发现维克托不在家,死去的小黑猫被留在了垫子上,马卡钦正围着昔日的小伙伴打转,发出了难过的呜呜声,他心里顿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看维克托跟勇利感情极深的模样,尤里奥不由地担心这家伙会做傻事,万一他想不开去自杀了……

尤里奥坐不住了,闭上眼用精神力搜寻维克托的所在之处,锁定位置之后使用瞬移术悄悄出现在无人注意的街角,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车祸现场,马路边有一辆侧翻的大货车,远处还有一辆被撞毁的黑色宾利,维克托被几个记者围着询问,但他无心应对,只是茫然地望着四周,像在寻找什么一样。

尤里奥回想了一会儿,认出了那辆损伤惨重的宾利是维克托的车,脑中有一个念头渐渐成型,再结合维克托之前的话,他终于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维克托和勇利遇到了车祸,勇利恢复恶魔本体保护了维克托,自己却身亡了!当然,身为恶魔他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死去,但是万一——他替维克托承受了死神的攻击呢?

寒意顺着尾巴间向脊椎窜去,尤里奥发现自己无法否认这个猜测!只有这样,勇利才可能彻底消失不见,而本应在车祸中死亡的维克托毫发无损!

竟然……竟然真的有恶魔会这么蠢!

尤里奥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哽得他难受,那双明亮的碧绿色眼眸不由自主地涌上了一层水雾,眼睛一眨泪珠就落了下来。

他透过模糊的视野向维克托望去,银发的男人站在人群中,表情无助而担忧,高大的身影看上去有几分落寞和孤独,他不放弃地望向四周,企图寻找不可能存在的恋人。

但是他永远也找不到了。

尤里奥的爪子狠狠地抓了下地面,喉间发出低低的呜咽,他第一次这么痛恨天堂,痛恨洛厄尔,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天堂把一切搅得天翻地覆,替维克托把这无尽的痛苦和怒火发泄出来,让所有的天使知道失去重要之人的伤痛。

但是他不能。

他无能为力。

泪珠大滴大滴地砸在地面上,而最应该哭泣的那个人,还没有放弃无望的寻找。

维克托发现勇利不在这里之后,就推开记者离开了。他沿着马路一直向前走,不停地扫视着四周,唯恐漏掉哪个角落,错过他的心爱之人。

尤里奥用爪子抹了下脸,赶紧追了上去,抓着他的裤腿喵喵叫。

维克托低头看了下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说道:“尤里奥你回来了啊,你也想一起找勇利吗?那就来吧。”

尤里奥想说你找不到的!那家伙已经死了啊!但是对着这样的维克托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跟在他脚边向前走。

他们穿过神色匆匆的人群,路过兴高采烈的旅游团,经过人声鼎沸的街头表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喜怒哀乐,人海茫茫,众生百态,而他们想找的那个人却不在其中。

维克托仿佛不知疲倦一般一直向前走着,蔚蓝色的眼眸搜寻着记忆中的那个熟悉的身影,但直到太阳西斜都一无所获。

尤里奥已经又累又饿了,抓着他的裤腿喵喵叫着把他往路边的烘焙屋拽,企图让他吃点东西休息一下,维克托明白了他的意思,倒也没有拒绝,去买了三明治和水,一人一猫坐在树下的长椅上终于得以休息。

尤里奥吃得头都不抬,维克托咬着三明治,却如同嚼蜡,一心想着勇利可能去的地方,都这么久了勇利也该饿了吧,他身上又没带钱,那该怎么办呢……

会不会……在他和尤里奥不停寻找的时候勇利已经回家了?也是啊,天都快黑了,说不定勇利还在家做了饭等着他们回来呢!……啊……今天买的菜丢在撞毁的车里了,说不定也被撞得不能用了吧,那不如再去买一些?

维克托打定了主意,快速把三明治吞下肚,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一抹嘴说道:“我们去买菜!勇利一定等急了。”

尤里奥身体一震,惊讶地转头看着他,却发现他一扫消沉的神色,整个人变得精神了起来,但这更让尤里奥担心他的心理状态,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受打击太大疯了!

他仍不相信也不接受勇利已经去世的事实,就像是紧紧地抓着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之人,如果连这点希望也没有了,他就会彻底沉入水底。

尤里奥心惊胆战地查看了下他的灵魂,发现那纯白而美丽的灵魂已经被染黑了大半,隐隐有了堕魔之相。

那阴暗痛苦的情绪在他灵魂中翻腾着,渐渐地将白色侵染,然而他脸上神色如常,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去了一家超市买菜。

这家超市不允许宠物入内,尤里奥忧心地蹲在门口,烦躁地叹了口气。

他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勇利因此而丧命,现在,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挽救维克托。

其实他也清楚,唯一能拯救维克托的,只有那个已经去世的恶魔,胜生勇利。

一切都已经晚了。

一人一猫买完菜回到家,维克托进门打开灯就迫不及待地呼唤:“勇利!”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扑过来汪汪叫的马卡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个熟悉的向他微笑着说欢迎回家的少年。

维克托呆滞地扫视了一遍屋子后,目光停在了坐垫上的小黑猫尸体,手中的塑料袋咚地一声掉在了地上,眼泪夺眶而出。

尤里奥吓了一跳,抬头望着他,维克托一边流着泪一边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突然蹲下来抓住他说道:“尤里奥,勇利到底去哪儿了?求你告诉我吧,告诉我啊!你不是天使吗?应该能找得到他吧?”

尤里奥的尾巴僵了一下,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经不起打击了,如果告诉他真相,估计他会立刻崩溃。

尤里奥想了一下,用爪子在地上写道:“他违反规定在人界恢复了本体,现在已经回到魔界了,估计要被老师批评了。”

随着他的书写,维克托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眼中也逐渐有了光芒,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勇利没事就好……那他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呢?”

尤里奥犹豫了一下,昧着良心继续骗他:“我也不知道,估计得等他老师消气了再说吧,可能还要再过一段时间。”

维克托皱了下眉头,低语道:“是吗……真希望他能赶紧回来啊,不知道会不会错过大奖赛呢?真错过的话勇利会很懊恼的吧?”

维克托又担心起了这个,但心里的巨石总算放下了,眉眼间的阴霾也散了不少。

尤里奥缩了下爪子,他能骗维克托一时,但又能骗多久呢?在无尽的等待之后,当维克托明白勇利再也不会回来了,那时又会怎样呢?

尤里奥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到了晚上也辗转难眠,维克托明显也不能安心入睡,在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之后,不知不觉地靠着沙发背睡着了,连灯都忘了关。

尤里奥也困了,但心中的难过和忧虑让他即使闭上了眼也仍然清醒,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感受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一睁眼,发现面前竟然有一个死神飘在空中!

死神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睡梦中的维克托,握紧了镰刀,一看就知道是要收割他的灵魂!

尤里奥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洛厄尔仍然没有给他任何指示,死神就这样出现了!果然这个座天使根本不信任他!

尤里奥弓起身向死神发出了威胁的声音,身上白色的灵力向上汇聚,形成了一个少年天使的模样,愤怒地向死神吼道:“住手!”

死神看了他一眼,觉得他不足为惧,便忽视了他,高高地挥起了镰刀。

见维克托就要死于镰刀之下,尤里奥急了,怒吼道:“你这样肆意妄为难道不怕死神之王知道吗!”

死神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尤里奥一见有戏,立刻打算再威吓他一番,这时天花板上突然睁开了一只巨大的金色之眼,把尤里奥和死神都吓了一跳!

那只巨眼毫无感情地盯着死神,强大的威压瞬间冲他而去,死神握着镰刀的手颤抖了起来,似乎是想逃却又不敢,被定身一般地僵在空中。

虚空中毫无声息地冒出了一只庞大的手掌,牢牢地将死神抓住,一用力,死神发出了一阵人类听不到的惨厉哀嚎,渐渐地化作一阵灰尘消失在空中。

尤里奥都吓呆了,唯恐那巨手眨眼间把自己和维克托捏得粉身碎骨,当发现金色巨眼把目光移向他时,他惊骇得连天使灵体形态都稳不住了,灵力化作白光回到了小豹猫体内,他颤抖着喵了出来:“你……你是谁?”

巨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强大的压力迎面扑来,尤里奥几乎忘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你不是叫过我的名号吗?”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

尤里奥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这呆呆的表情似乎取悦了巨眼,金色的眼眸中泛起了一丝嘲笑的神色,虚空中的声音威严地说道:“我就是你口中的死神之王。”

尤里奥:“!!!”

他只是说说而已怎么就真的把本尊给招来了!

金色巨眼审视着他,意义不明地轻呵了一声,巨掌向身材娇小的豹猫伸了过来,尤里奥又惊又急地想逃走,却在那浩瀚的威压下难动分毫!

见那巨掌马上要将自己捏死,尤里奥害怕地紧紧闭上了眼睛,身体缩成一团不停地颤抖。但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来临,他只是感到自己头顶被轻拍了一下,然后对方就退开了,与此同时,他惊觉洛厄尔施下的禁言令被破除了!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结结巴巴地问:“您……为、为什么?”

死神之王的巨眼中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声音又严厉了一些:“回去转告那帮天使,你们要怎么做我不管,但别妄想插手到我的地盘上!”

随后,巨眼缓缓闭上,慢慢地消失了,巨掌也随之不见。

尤里奥还在愣神,耳朵又捕捉到了一声轻微的嘟囔:“总算能从Lust的魔音中解脱了……”

尤里奥支起了耳朵,Lust,七魔王之一,勇利的老师?难道是她催死神之王惩治下属的?

不管怎样,自己和维克托总算是躲过一劫!而且禁言令已破,他终于能把一切公之于众了!

尤里奥此刻下定了决心,不管洛厄尔会不会报复自己,他都会把事情告到审判天使那里去!虽然洛厄尔肯定会为自己狡辩,他私自行为的结果也只是杀了一个恶魔,但他终归是违反了程序规定!即使他贵为座天使,也不能绕过决议会私自对人类下手!

尤里奥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这一次,他一定要把洛厄尔给拉下马!

他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维克托,毅然跳上窗台,跃入了浓浓夜色中。

他会为维克托和勇利讨回公道的,哪怕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公道!

11 Oct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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