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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忘了你？”维克托迷惑不解地看着摘下眼镜一边抽泣一边抹眼泪的男孩，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有些记忆清晰无比，有些却模糊得根本看不清原貌，而面前这个自称是胜生勇利的人，他也只是朦胧地记得是借住在家里的大学生，其他的……都想不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他，心就在隐隐作痛，似乎在提醒他曾经受过什么伤害一般。

难道这个看上去还是个孩子的人，跟自己有过矛盾？

“维克托！你怎么能这样！他可是你的……你们的关系是……”波波维奇迟疑着，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我们是恋人关系。维克托，我是你的男朋友。”勇利擦掉了眼泪，郑重地对他说。

维克托几乎被这句话逗笑了，他不可思议地说：“恋人？男朋友？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找一个孩子当男朋友？而是还是个男人！”

“维克托！你适可而止吧！”波波维奇忍无可忍向他吼道，不敢去看勇利的表情。“你知道在你昏迷的这几天他是怎么过来的吗？人家辛辛苦苦地照料你，为你担心得要死要活，你倒好，一醒来就翻脸不认人了？你知道当初看到你在工厂里消失后大家有多么担心吗！如果不是他送你……送你来了医院……”

波波维奇突然怔住了，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小了下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维克托皱着眉听完了他的控诉，再次看向勇利的时候目光中也带了几分愧疚。

“对不起，胜生……勇利，对吧？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记得一些事情了，如果让你觉得不快的话我向你道歉。”

“不用。”勇利站了起来，转过身去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低低地说了一声：“我去叫医生来检查下。”

然后就匆忙冲出了病房。

眼泪夺眶而出。

维克托看着他的背影，终于有了些熟悉感。

曾经在哪里见过的……似乎是黑色的……锐利的……

他思考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放弃了，根本想不起来。

但是很快又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他带着些笑意向波波维奇说道：“真是巧啊，他的名字和那个尤里一样呢，不知道两个Yuri碰面会是什么情形，有点期待啊。”

波波维奇用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他，问了一声：“维克托，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什么？”维克托被他没头没脑地冒出来的一句话给搞糊涂了。“我知道什么？”

“你……唉！”波波维奇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现在说了也没用啊……”

过了一会儿主治医生和护士都过来了，给维克托检查和记录了一下状况，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体虚弱了些，只要好好休养过段时间就可以恢复。

勇利跟在医生身后默默地听完了结论，然后再次出去了。

没过多久他拿着一碗粥进来了，坐在病床边给维克托喂到了嘴边，维克托有意拒绝，但他坚持举着勺子，维克托也只能吞咽了下去。

整个过程中勇利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等他吃完了小半碗后才轻声说了一句：“不能吃太多了，让肠胃先适应下。”

维克托看着他低头收拾东西的样子，柔软的黑发映着白皙的脖颈，显得温柔又惹人怜爱，终于有点相信了之前的他们是恋人关系的话。

他的确是个容易让人喜欢上的类型。

波波维奇抱着双臂看着勇利，等他收拾完要出门的时候对他说了一句：“方便借一步说话吗？有点事要对你说。”

勇利有些不解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跟着波波维奇走出了医院的大楼，来到了楼后的一棵很少有人经过的大树下。

他有些不安地看了眼病房的方向，问道：“波波维奇先生，有什么事吗？等会儿我就要回去了，维克托一个人在病房里……”

波波维奇有些为难地按着额头，最终下定了决心一般，看着他说道：“你是笑面狐，对吧？”

勇利没有反应，只是瞳孔瞬间收缩了下。

波波维奇没错过这个细节。

他叹了口气，感觉到了周围变得肃杀起来的气氛，说道：“你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真的想对你不利的话我就没必要特意找你出来谈话了。”

勇利没有回答他，也没有放松警惕。

“其实那天我听到雅科夫老师和你的谈话了，那时病房的门没有关，而我就站在门外。当时我还奇怪为什么你们会那样说，刚才突然意识到把消失的维克托送到医院的，不是别人正是你，这让我不禁想起了笑面狐的空间异能，虽然你的说辞是走出家门后看到维克托倒在地上才匆忙把他送去医院的，但我更有理由相信你是用异能从工厂中直接将他移走的。把这点和雅科夫老师所说的那番话相联系，我就可以大胆地推测，你并不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胜生勇利，你是——笑面狐。”

其实最关键的证据波波维奇并没有说。

他也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那天法利耶反动分子发动袭击，整个商场被炸成一片废墟的时候，维克托那异常的举动和那声“Yuri”，他指的不是尤里，而是当时被压在废墟下的笑面狐——面前的这个勇利！

维克托这家伙，早就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

不，甚至是更早，在抓到的第一个Dealer死亡之后他就有可能知道了！

这个狡猾的男人，知晓了一切却什么都没说！

“你想说什么？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勇利冷冷地问他，在褪去了柔软的表象后，他的眼神锐利而摄人。

波波维奇有一瞬间的心惊，随后在心里苦笑了一声，果然不愧是笑面狐，一旦认真起来，仅用气势就能将人压倒。

“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告诉你我知道了这件事而已，不过既然雅科夫老师都没想对你怎么样，对他最为尊敬的我也不打算采取什么特别措施。只是如果被我发现你继续肆意妄为的话，我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所以我想，这大概是一个警告？”波波维奇耸了耸肩。

勇利垂下眼睛，勾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是吗……我知道了，只是，你觉得这能吓得到我？”

“当然不觉得，不过……有人能办得到。”他若有所指地看向了病房的方向。

勇利的笑容僵住了，慢慢收起了表情。

这一瞬波波维奇竟发现他脸上的神色和维克托杀死安菲娅之后的表情出奇地一致。

这算什么，夫妻相？

“维克托啊……”勇利低低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的寒冷化去，变成了温柔、不舍和浓郁的哀伤。

“我回去了。”勇利没站多久，转身要离开。

“等等！”波波维奇突然叫住了他，勇利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波波维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不用担心，维克托肯定能恢复记忆的，他那么重视你，怎么可能会忍心忘了你呢？”

勇利愣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来，对他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谢谢你，波波维奇先生！”

所有人都在期盼维克托恢复记忆，而在接下来的两天中，他也的确在缓慢地想起一些事情。醒来时他的记忆停留在秋初刚和勇利见面的时候，现在已经可以慢慢记起之后发生了什么了，灰翼分子的暴行，神秘出现的笑面狐，被大肆残杀的灰翼成员……

却独独记不起来和勇利之间的一切。

只要他尝试去想，就会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就仿佛是大脑在告诉自己，不要想起来，不要爱上他！不然你会后悔的！

这种感觉让他烦躁却无可奈何，看着勇利细心却沉默地照顾他，偶尔会露出一些孤寂和悲伤的表情，他也会觉得愧疚不安。

但是他毫无办法，他会对这个内心柔软敏感的孩子感到抱歉，但是却无法爱上他，无法给予他同样的回应。

继续住院观察了几天后，他选择了出院，虽然处于异能暴动后的缓慢恢复期，冰系异能是暂时无法使用了，但是他毕竟还是特处局局长，不能一直躺在医院里无所事事。

他和勇利先回了家，看着勇利掏出钥匙熟练地打开房门，他不禁问了一句：“你已经开学了吧？还住在这里？”

勇利推门的动作僵住了。

维克托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赶紧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要赶你走，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勇利顿了一下，走进了房门，留下了一句话。

“是维克托亲口对我说的，住一辈子也没关系，是你说让我留下来陪着你，不要走的！”

维克托愣住了。

自己真的说过这样的话吗？

考虑到他们的恋人关系，也的确很有可能。那这样的话，刚才他就又不小心伤了勇利的心了……

他捂上了额头，哀叹了一声。

自己怎么就这么蠢呢……

“汪汪汪！”寂寞了好几天都没见到主人的马卡钦兴奋地冲了过来，绕着维克托转来转去，尾巴都快摇成了风扇。

“哎呀，马卡钦！”维克托露出了一个笑容，蹲下来揉着大狗的头，亲密地抱了它一下。

“好久没见了啊！我怎么把你也接过来了？明明害怕工作忙没时间，照顾不好你的啊！”

马卡钦跟主人亲热了一会儿，挣出了他的怀抱，朝着勇利的方向跑了过去，扒着他的裤腿“呜呜”地低叫着撒娇，看那样子比对维克托还亲热。

维克托呆住了。

勇利摸着大狗柔软而温暖的棕色皮毛，对他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不用担心，马卡钦是由我来照顾的。”

维克托看着他带着马卡钦去喂食的身影，不禁在心里哀嚎了一声。

天呐，又搞砸了！

维克托老流氓的教学时间：

这句话到底要怎么断句？

A.他/的确是个/容易/让人喜欢上/的类型。

B.他/的确是个/容易/让人喜欢/上的类型。

于是正确答案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