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觉得到这章结束就可以完结了，然而没有。
19.
爱情让人迷醉，而婚姻使人成长。
在这些年的相处中，两人越来越明白沟通的重要性，也因此会努力地为对方做出改变，尤其是勇利，真正地为维克托敞开了心胸，允许他踏进来，也会为他走出去。
两人是夫夫，也是亲人、朋友，是志同道合的知己，也是默契无间的灵魂伴侣。
他们无话不谈，但一个话题除外。
——孩子。
他们就像忘记还有这个话题一样，总会默默避开它，就算是偶尔提到了，也会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两人似乎都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这个领域，因为即使他们的爱情之花开得灿烂美好，也永远无法结出果实。
他们没有提过代孕，也没有聊过收养，仅仅是两个人一起生活，平静而幸福，似乎谁都无法插入其中。
其实勇利想过孩子的问题，一提到这个他就觉得对维克托有种愧疚感，因为维克托的基因一定是最好最优秀的，本应得到传承，很可能下一代的花滑天才就会由此诞生，但是因为维克托和他结了婚，就断绝了这种可能性。
他欠维克托一个孩子，一个享受天伦之乐的美好未来。
而至于他自己——他倒觉得无所谓，因为他对孩子没有什么执着，在跟维克托结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没有子嗣的准备，况且他还有个姐姐，也不担心绝后。
他最担心的，是维克托会怎么想。
但是维克托什么都没说，他也就鸵鸟地装作不知道。
他想过很多，比如说收养，但他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准备让一个陌生人进入他们的生活并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他可以向维克托敞开心胸，但不代表对别人也能如此。
他也想过代孕，但一想到那个孩子将会是维克托和别的女人的基因结晶，他就有种如鲠在喉，甚至是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太狭隘，占有欲太强，但是——
那是维克托和别的女人的孩子那是维克托和别的女人的孩子那是维克托和别的女人的孩子……
这个想法会把他逼疯。
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如果真的有地狱的话他大概会因此而下地狱吧，但他就是如此执拗，他深爱着维克托，也想独占他的一切，别人不能夺走分毫。
也正是因此，他觉得自己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爸爸。即使有了孩子，他也无法全心全意地去爱他/她，反而可能会因为孩子占据了维克托的注意力而感到嫉妒。
我一定会下地狱的吧。他想。
20.
在休息日勇利和维克托一起出门闲逛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女人，她带着惊喜的笑容跟两人打招呼，维克托也笑着回了话，勇利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她是以前在冰场训练的学员之一。当初那个活泼爱笑的女孩如今已身为人妻，看肚子的弧度已经怀孕至少六个月了。
三个人站着说了好一会儿话，当被问及小宝宝时女人脸上露出了温柔慈爱的笑容，抚摸着肚子说道：“医生说孩子很健康，预产期在三个月后，我和丈夫都非常期待这个小天使的到来呢……话说回来，你们呢？不准备要个孩子吗？”
勇利和维克托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女人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说道：“我的意思是，现在代孕技术那么发达，你们可以去试试啊，想想看，一个维克托的孩子，一个胜生的孩子，这不是正好吗？”
勇利的心被悄然刺痛了一下，低着头握紧了双手。
维克托则笑着摇摇头，把话题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在跟女人道别后勇利有些闷闷不乐，维克托的话也少了，两人默默地走着，一时无话。
维克托呼出一口气，转过头看着勇利安静的侧脸，轻轻地伸出手去，拉住了勇利握成拳头的手。
一点一点地温柔掰开他的手指，缓缓地插入其中，最终十指交叉。
勇利眼睛发酸，咬紧了牙，垂下了眼睛，握紧了丈夫的手。
21.
勇利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晚上睡觉前他和维克托靠在床上，他看书，而维克托则戴上耳机闭目欣赏音乐。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直到勇利在那本书上看到了一句话。
“你给予的一切不一定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你给不起。”
没错，他给不起。
勇利一下没忍住，啪地一下把书合上，扑到了维克托身上把头埋在他胸膛上，默然无语。
维克托被他吓了一跳，摘掉耳机，抚摸着勇利柔软的黑发，问道：“怎么了？”
勇利什么都没说，只是收紧了双臂，把脸贴在维克托的心口，听着那有些急促的心跳，鼻息间都是熟悉的味道，温柔地将他包围。
“勇利……”维克托隐隐约约猜到了几分，有些怔然，抚摸发丝的手停下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而这几不可闻的声音，让勇利的心瞬间揪紧了。
他抓住维克托的睡衣，喉咙发堵，沉默了一会儿，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低声问：“维克托，你后悔和我结婚吗？”
维克托一个激灵，没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赶紧抬起勇利的脸，望着那双已经有了湿意的眼眸，急忙说：“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么想？”
勇利的嘴唇颤抖了下，咬了会儿牙，说道：“因为我无法给你孩子。”
听到这话，维克托总算松了口气，反问道：“那勇利呢，后悔跟我结婚吗？”
“怎么可能！”勇利反射性地说出了维克托刚才的话。
维克托笑了，把勇利拥入怀中，在他耳边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啊，跟勇利结婚是我一生中最幸福最正确的决定了，我无法想象没有勇利的生活，即使没有孩子我也不在乎，你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人啊。”说着，他在勇利的额头上虔诚地亲吻了一下。
“说实话，要真的有了孩子估计会很麻烦呢……我大概不会是个好爸爸。”维克托无奈地笑着。
勇利被他安抚了情绪，听到这话好奇地看着他，问：“怎么这么说？”
维克托耸耸肩，说道：“因为勇利永远是最重要的，即使我想当好父亲的角色，也会无意中在某种程度上忽略孩子一些吧，还有可能给孩子的成长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啊……而且你想，一旦有了孩子勇利肯定也会关注他/她吧，那岂不是孩子会跟我争宠了。”
维克托幼稚地鼓起脸颊，皱起眉头，一副被抢走了糖果的小孩样。
勇利忍不住笑了出来，趴在他胸口笑得浑身发颤，声音中却有了几分哽咽。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这样想啊……谢谢你维克托，真的……谢谢。”
“说什么呢，我才要谢谢勇利，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给我带来了爱和幸福，让我知晓了生活的真正意义，谢谢你愿意陪伴着我……”维克托一边说着，一边在勇利的脸颊和唇上落下了数个细吻。
勇利享受着他的温柔，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嗯！”
22.
当天晚上，勇利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的内容很荒谬，他怀孕了，是他和维克托的孩子。虽然放在现实中绝对不可能，但在梦中却像是理所当然，所有人都来祝贺他们，而维克托更是高兴得把他抱起来亲了好几口。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他有些无措，但更多的是满足和幸福。
属于维克托和他的结晶在他体内静静地成长，肚子一天天地变大，他也体会到了怀孕的辛苦，但这跟期盼和喜悦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然后孩子出生了，是个非常可爱漂亮的小男孩，发色跟维克托一样，眉眼却像极了勇利，伸着小手啊啊啊地求抱的时候简直能让人的心都融化了。
他们都非常珍视这个小宝贝，虽然两个新手爸爸照顾起婴儿来总会手忙脚乱，但他们脸上经常挂着满足的笑意，体会到了身为人父的幸福。
孩子渐渐长大，慢慢地学会了说话，叫出“爸爸”时两人都快乐疯了，一人一边对着孩子柔嫩的脸颊猛亲。
梦的最后，勇利看到孩子坐在维克托的肩膀上，父子俩在阳光下一边欢呼一边玩耍，笑声洒满了整个庭院。
勇利笑着望着他们，然后醒了过来。
醒了，一切都烟消云散。
只有那种暖暖的幸福感还在心头残留着，萦绕着，然后化作了隐隐的遗憾。
勇利坐了起来，维克托的位置已经空了，他听到厨房里有动静，看来是维克托起床做早餐去了。
勇利把歪了的睡衣拉好，穿着拖鞋打着哈欠走到了厨房，果然看到维克托戴着围裙在煎蛋，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
“勇利起来了啊，早安~”维克托转过头来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勇利回了一声早安，然后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维克托，把下巴放在他的肩窝处，看锅里的煎蛋渐渐变色，发出滋滋的声响。
维克托身上的气息、蛋的香气和面包的味道在这小小的厨房中交融到一起，形成了一种宁静的幸福感。
勇利在维克托肩头蹭了下，小声嘀咕了一句话。
“维克托这个骗子。”
你绝对是一个好爸爸。
“勇利你说了什么？”维克托没有听清，把煎蛋从锅里铲出来放进了盘子中。
“没事，好饿啊。”
维克托放下锅铲，反手捏了下勇利的屁股，催促道：“那快去刷牙洗脸，等你搞定就能吃早餐了。”
“好~”勇利拉长了声音懒洋洋地应着，又打了个哈欠，踢拉着拖鞋向盥洗室走去。
在维克托看不到的地方，他悄悄地勾起了嘴角。
人生总会有遗憾，但能有这样的一个人相伴一生，足已。
小说明：本文写于2018年，那时还没有某爽的事情爆出，很多人包括我都不了解DY相关，当然现在大家都知道这是不能触碰的底线，不能做也不能支持。我也想过要不要把这点改了，但又觉得没必要，俄罗斯全境允许DY，维勇还没同意，勇利做梦还是自己怀孕自己生，这不就表明了他们的观点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