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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维克托，你刚才在给谁打电话？难道你怀疑——”波波维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维克托的大吼打断了。

  “闭嘴！”饱含着怒火和愤恨的吼声让波波维奇浑身颤抖了一下，惊惧地看着他。

  “你……”

  “我说了让你闭嘴！”伴随着似乎要失控的声音，四块冰凌齐刷刷地贴着波波维奇的鼻子扎向地面，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一瞬间惊人的寒气！

  他看着面前闪着寒光的尖锐冰凌，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暴怒的维克托！

在军校中，他一向以优雅帅气的面目示人，粉丝遍布全校，因为他的冰系异能，粉丝们都称他为“冰之王子”，为其神魂颠倒。估计那些粉丝们绝不会想到，自己的偶像会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狮子一样，发出骇人的咆哮！

  维克托按着额头，咬着牙喘了一会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对，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人不可能是勇利杀的，因为如果他杀了人，刚才就绝不可能毫无防备地告诉自己确切的时间，而且是在推断的死亡时间范围内！这不就使他容易被怀疑了？

  冷静，冷静，一定有哪里被遗漏了，有什么大家都没注意到的地方……

  勇利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通话结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心中却有种不好的预感，最后的那句话，维克托的声音听上去好像丢失了灵魂一样……

  直觉告诉自己，事情跟自己有关，而且是让维克托非常为难和难过的，却无法告诉自己的事情。

  究竟……会是什么……

  勇利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眼眸瞬间一缩。

  难道，他笑面狐的身份暴露了？

  勇利惊惧地喘了一声，就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使他浑身僵硬着颤抖了起来。

  为什么……什么时候……究竟……是怎么暴露的？

  他的大脑乱成一团，根本无法思考，只知道自己的心仿佛深深地沉入了无底深渊中一般，带来了几乎要窒息的痛苦。

  维克托……维克托……

  只要一想这个名字，他的心脏仿佛被人拿着刀一片一片地切了下来，痛不欲生。

  他紧紧地揪着胸口的衣服，几乎要落下泪来。

  当初……自己就知道的，总有一天会暴露，为什么现在还会这么痛苦？

  幸福的时光为什么会这么短暂？

昨天他还抱着自己，急切地让自己答应成为他的男朋友，还缠绵地亲吻，让自己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睡觉的时候固执而霸道地搂着自己，仿佛一刻都不愿意自己离开一样……

  为什么，今天就变成了地狱？

  勇利蜷缩着身体倒在沙发上，不能自已地发出了一声压抑的抽泣。

  恐慌淹没了他，让他无处可逃，只能任自己在无限黑暗中不停下坠，眼睁睁地看着那颗明亮的星辰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触不可及……

  一阵突如其来的铃声打破了他噩梦一般的窒息，他木木地将视线转了过去，看到披集的名字显示在手机屏幕上。

  他动作迟缓地伸出手，接通了。

  “喂？勇利？我跟你说真的好气人啊！我查了那个Dealer的审讯记录，他竟然说是你指使他的！他脑子坏掉了？怎么能这样栽赃你？”手机里传出了披集气愤不已的声音。

  勇利一颤，终于回过神来，低声说：“难道这就是维克托为什么会那样说的原因吗……”

  因为怀疑他是笑面狐，所以认为是他干的？

  “嗯？勇利你说什么？”披集没有听清楚他的低语，继续愤愤地说：“今天早上那个Dealer被发现死在牢房中，死状和你处决异能者的方式非常相像，都是割喉！这一定是有人在陷害你！”

  “是吗……”

  “当然是啊！他们把审判者当成是什么了啊！是非不分的杀人狂吗？”披集听上去比他还气愤。“只有在收集足够证据的前提下，经组织的12名元老认真严密地讨论决定后才会下达审判决定，这样审判者才可以接受和执行任务！如果不经批准就乱杀人的话，审判者自己也会被认为是叛乱者的！”

  的确是这样没错。作为一个束缚异能者以免其走上歧途的庞大组织，DAS在这方面的规定十分严厉和谨慎。身为异能者不能因私利伤害普通民众，异能者之间如果己方受到了威胁和攻击，才可以进行反击，但仍然不能伤及无关平民致其死亡。

  拥有超出常人力量的异能者就像出笼的野兽，而DAS的规定就是束缚野兽使其不能行凶的枷锁。但野兽的本性不会使它安安分分地受制，所以就产生了灰翼这样的背叛者，而背叛者的下场，就是被审判者肃清。

  “勇利，你还在吗？”好久没听到勇利的回应，披集疑惑地问道。

  “啊，嗯，在的。”勇利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

  “现在维克托和刑侦局的人正在研究破解案件，但笑面狐还是他们的最大嫌疑对象，在他们得出结论之前，我也无法查到他们的调查结果，勇利，你要小心了。”披集严肃地说道。

  “维克托已经怀疑我了……”勇利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地喃喃说道。

  “什么！那不是很糟糕吗！要不然你现在就离开吧！来我这边也行，总之不要呆在维克托家里！”

  “不，我不会走的。”勇利黯然了一瞬，然后坚定地说。

  “为什么啊？如果真的被抓了怎么办？”披集着急了。

  是啊，为什么呢？明明知道这是最危险的选择，却仍然留恋着，眷恋着，徘徊着，不忍离去。

  是因为维克托的那句话吧。

  勇利，留下来，陪在我身边，不要走。

  这是维克托的希望，也是自己的渴望，是自己内心无法诉说的希冀和祈求。

  他握着手机，一字一句地说：“除非维克托让我走，否则，我是不会离开的。”

  “勇利啊……”披集无力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呢？”

  “抱歉，就当是我的任性吧，对不起。”他毫不犹豫地说。

  “唉……算了，看来我也劝不动你了，现在事情还没明朗，不轻举妄动也好，不然有可能正中敌人下怀。你小心点，我继续监控他们。”

  “好的，辛苦了，披集。”

  结束了通话后，勇利倒在沙发上，抱紧了抱枕，把头埋了进去。

  维克托……

  “人不是笑面狐杀的。”维克托确信无比地说道。

他面前的桌子上散落着一堆照片，都是被笑面狐处决的灰翼成员的尸体的照片，还有那个Dealer的死状细节照。

  “证据呢？”被维克托的怒气震慑后，波波维奇也不敢摆出脸色了，严肃地问道。

  “你看这些。”维克托把灰翼成员的照片一张张摆放成排，指着上面的伤痕说道：“这就是笑面狐常用的手法，从左下向右上划一刀，利落而精确地割断被害人的喉管和动脉，力道拿捏得非常好，伤痕由浅到深，再由深到浅。而这张，”他将Dealer的照片拿出来放在下面，“明显方向不对，是从左上到右下，力度不均，导致伤痕由深到浅，两者明显不是同一个人所为。”

  “的确是这样……但或许是笑面狐因为在警局里作案所以紧张了，失手了呢？”

  “他不是那样的人。”维克托立刻摇头否认了。“据我所见，他是一个高度冷静而无情的人，就像扼杀了自己身为人的所有情绪一样。这样的人是不会因为紧张而做出不符合自己风格的事情的。”

  说出这话的同时，他的心里也产生了疑问。

  如果勇利真的是笑面狐，两人的性格为什么会差这么多？他不相信勇利在他面前的样子是假装的，他能感觉得到，那些生动而温暖的情绪，他们之间的感情，全部都是真实的。

  那又为什么……

  “但是这也没办法排除笑面狐作案的可能性，毕竟能自由进出羁押室的，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因为为了防止意外发生，钥匙是由我亲自保管的。”波波维奇的话唤回了维克托的思绪，他看着对方拿出一串钥匙，在自己面前晃了下。

  “除非你怀疑是我做的。”波波维奇轻哼了一声。

  “是吗，的确有这个可能。”维克托点了点头，瞬间惹怒了他。

  “你——”

  还没等波波维奇怒骂出口，他就继续分析道：“这只是其中一个疑点，另一个是笑面狐的作案目标全部是灰翼的异能者，而这个Dealer……”他顿了一下，问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清楚，现在还没查出来。”波波维奇恨恨地回道。

  “人口数据库比对也查不出来？”维克托皱起了眉头。

  “是啊，排除了已死亡的，其他比对出来的结果年龄和细节特征又对不上。”

  已死亡？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突然出现在维克托脑中，他的眼睛睁大了一瞬，然后慢慢地说：“那……如果比对下已死亡的人口，又会怎么样？”

  波波维奇看着灯光下他隐在黑暗中的脸，突然打了个寒颤。

  一个小时后，两个人怔怔地看着确认了无数次的结果，都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Dealer那张瘦削老态的脸，而右边的资料上“已死亡”这行字显得无比触目惊心。

  波波维奇颤抖着声音喊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他在20天之前就已经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