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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利茫然地看着表情如遭雷击的维克托，再看了下自己的翅膀和周围的情形，渐渐猜到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叹了一口气，这天终于还是来临了。
本来不想这么快让维克托知道的……
他收起了翅膀，露出了印有点点吻痕的赤裸身体，支起了上半身，神色相当自然地说：“维克托，我腿软，站不起来。”
维克托像突然被人当头一棒从梦中醒来一样，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大喊了一声：“勇利！”
恶魔形态的勇利正位于净魔阵的正中央！
他拼命冲了过去，其他一切思绪都被抛到了脑后，只知道勇利决不能出事！
勇利看着一奔进法阵就右眼变得血红的维克托，像往常一样充满眷恋地向他伸出了双臂。
维克托猛然打横抱起他，大步冲出了法阵。
一离开法阵的范围勇利的翅膀就消失不见了，耳朵也恢复了正常，血红的双眸变回了原本的棕红色，还是他平时的人类模样。
维克托抱着他，心脏因为惊惧仍在快速跳动，贴着他胸膛的勇利能感受得到那不正常的鼓动，维克托皱着眉大口喘着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勇利，你没事吗？没受伤吧？那个净魔阵——”他颤抖着声音急急询问着，慌乱的神色让勇利心里一紧。
“没事的，维克托，别紧张，我完全没事。”勇利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用柔和的声音和目光安抚着受惊的丈夫。然后他在维克托怀里缩了下身体，说道：“我们回去吧，有点冷。”
虽然现在是夏季，但俄罗斯的夜间气温仍很低，只有12°左右，赤裸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维克托抱紧了他，点了点头，情绪渐渐安定了下来，走向了通向书房的阶梯。
踏过阶梯，穿过黑暗中的房间，走到了卧室的床前。
在这一路上，维克托脑中一片混乱的想了很多，无数猜测和可能性如浮光掠影一般划过他的心头，但唯一能确定的是，怀中人就是他所熟悉的勇利，是他永远不会放手的爱人。
他把勇利轻柔地放在了床上，想给他盖上被子的时候，勇利突然搂住他的脖子往下一拉，他脚下一个趔趄压在了勇利身上。
“勇利？”他不明所以地唤着爱人的名字。
“这样就不会冷了。”勇利抱着他不让他起身，笑着说道。
维克托感受着身下人的温度，安静了下来。
勇利一下下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无声地安慰着，等维克托情绪稳定之后，开口说道：“维克托，那个法阵你画错了，那不是净魔阵，是显魔阵。”
维克托：“……”
感觉身上的身体一僵，勇利发觉好像这话说得不合时宜，于是赶紧补救道：“啊那两个法阵的确很像，一不小心就会搞混呢，这也是很正常的。”
维克托：“……”
一向自信满满的教练似乎被他伤了自尊一言不发，深感自己嘴拙的勇利绞尽脑汁想安慰他，说：“没关系，只要努力练习的话下次一定能成功的！我相信维克托！”
“噗……”维克托忍不住笑了出来，趴在勇利身上笑得身体和声音都发颤了，听上去就像是在哭泣一样。
“勇利总是这样呢，不管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只要看到我难过就会先来安慰我，关于自己却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会这样呢勇利？难道你不知道这也是一种自私吗？”
勇利愣住了，从来没有意识到这点的他只能喃喃地说道：“我是怕你担心……”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你是我爱的人，是我的伴侣，我担心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刚见面时我就对你说过吧，我想了解你的一切，但你为什么总是什么都不说，自顾自地做出决定呢！”维克托抬起了头，勇利的脸上感受到了一阵湿意，那是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中源源不断地滴下的眼泪，带着灼热的温度，一直烫到了勇利的心里。
维克托并不是在笑，而是在哭。
看到他的表情，勇利的心里一阵酸涩和痛楚，鼻子一酸，眼中也浮起了泪光，颤声反驳道：“维克托不也是这样！每天晚上消失都是在做这种事吗？那里面有你的血不是吗？什么都不告诉我的是维克托才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为什么要召唤恶魔，为什么要同意献给他灵魂！”
“因为我毫无办法！你死了你让我怎么办！痛苦一段时间然后就爽快地忘了你继续生活吗？遇上一个女人然后笑着跟她交往吗？然后摘下我们的戒指向她求婚，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吗！而你就只能存在于泛黄的相册中，被她发现问这是谁的时候无所谓地说一句只是以前的恋人而已吗！”连珠炮一般的话语气势汹汹地从维克托的口中冒出，他的双手撑在勇利的耳边，蔚蓝色的眼眸中涌动着可怕的怒火。
这话仿佛尖刀一般刺入了勇利的心脏，比当初遇刺的时候还要疼，眼泪汹涌而出，他抱紧了维克托的脖子哭喊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维克托只能是我的！谁都不能夺走你！”
维克托手上的力气一松，压在勇利身上，亲吻着他颤抖的唇轻声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啊，勇利。”
泪水交融在一起，再也分不清是谁的。
“那你也不能……不能相信恶魔所说的话啊……”勇利抽泣着说着，声音一噎一噎的。“那个恶魔他根本……没想要复活我！”
“什么？”维克托震惊地看着脸上一片泪痕的勇利，不可置信地问：“但是你不是真的活过来了吗？”
“维克托你真是……太天真了。”勇利渐渐止住了哽咽，擦掉眼泪认真地看着他。“恶魔都是善变、狡猾而残忍的，他所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能信！再说恶魔怎么可能会有让人死而复生的本领呢？那是神才能涉及到的领域！而他本来的目的，就是用魔气把我变成无意识的傀儡，让你以为我活过来了非常惊喜，结果却发现那根本不是原来的我，然后他再现身再告诉你我原本徘徊不去的灵魂被他的魔气所吞噬，让你在极度的悔恨和痛苦中被他吞食灵魂！”
这惊骇的真相把维克托砸晕了，他的声音都紧张得变调了，打量着勇利急切地说道：“那……那你……”
“我没事，维克托，不用担心。”勇利蹭了下他的脖子，亲昵地安慰着他。“他估计也没想到，被吞噬的不是我，而是他的魔气。”
他的语气很温柔，说出的话语却很惊心动魄。
“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让维克托伤心呢？他的魔气成为了我的力量，所以我再次‘活’了过来，只不过灵魂已经被魔化了，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难道这就是我召唤他而你会出现的原因？”维克托恍然大悟，却看到勇利摇了摇头，顿时又迷惑了。
“那时的我根本不算恶魔，最多称得上是魔化。那个恶魔没有感受到自己的魔气，在我醒来后的第三天晚上，他又出现了，这次他的目的是提前收走你的灵魂，所谓的约定根本无法束缚善变又乐于玩弄人心的恶魔，他们所喜欢看到的就是人类被赋予了希望后又破灭的绝望表情。”
“但是我怎么不记得他再次来过？”
勇利神秘地一笑，手指点着他的唇轻柔地说道：“是我让你陷入了沉睡，就像你曾经对我催眠的那样。”
维克托的表情有些尴尬了。
“那个恶魔发现没有达到他的目的大发雷霆，想一并吞噬掉我们的灵魂，但是我再次没有让他如愿。”勇利棕红色的眼眸变成了鲜血一般的颜色，显得诡异而邪恶，他一字一句地缓缓说着。
“我吞噬掉了他的灵魂，成为了真正的恶魔。”
维克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怔怔地看着他血红的双眸。
最终，他吻上了那双恶魔的眼睛。
“不管怎么样，只要勇利在我身边就好。”他坚定地说道。
勇利开心地笑了，眼中却又涌出了泪水。
“我也一样。”他哽咽着说道。
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轻微的抽泣声和低沉磁性的安慰声在夜色中响起，然后渐渐归于平静。
安静地窝在维克托怀中一会儿后，勇利问道：“现在该你说出一切了吧，你的右眼……维克托，你也已经不是人类了吧？”
维克托还是怕他受凉，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像哄小孩一样轻拍了被子两下，开始了从头回忆。
“我的故事可能有点长呢……”
他把一切娓娓道来，勇利看着他认真地听着，一切都在今夜毫无保留地敞开，两个执拗的灵魂的疯狂故事就此浮出水面。
然后他们聊了很多，迟迟不愿入睡，直到夜色渐渐变浅，晨光微熹。
“勇利怎么知道我净魔阵画错了？你以前没有学过的吧？”
“吞噬了那个恶魔的灵魂之后就知道了他的想法、经历和学识呢，恶魔真是种奇怪的生物。”
“别忘了，现在我们都算得上是恶魔了啊。”
“啊对哦……”
听着勇利的声调越来越轻，维克托抚摸了下他的脸颊，问道：“困了吗？那就睡吧。”
“嗯……”勇利蹭了下他的手掌，声音有些发飘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些知道我已经死了的医生什么的……维克托是怎么瞒下消息的？”
“当然是封口了啊。”维克托笑着说道。
“什么？”勇利被这句话吓得睡意全无，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难道把他们都……”
维克托揉了下他的头发，被他的表情逗乐了。
“勇利在想什么呢，是给了他们封口费啊。不过等我变成了半恶魔之后又给他们下了催眠暗示，所以他们都不记得你的事情了。”
勇利这才松了一口气，嘟囔道：“吓我一跳……”
轻笑声在房间中响起。
“不过雅科夫和尤里那边我并没有做什么，总有一天我们会告诉他们真相的吧。”
“是啊……的确是这样。”
谈话的声音越来越轻，最终他们搂抱在一起安心地陷入了沉睡。
从此以后再也不需要在深夜之时一个人离开了。
之后他们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勇利依旧为了新赛季而努力训练，维克托则找到雅科夫告诉了他一切。
雅科夫听完之后久久没有说话，最终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不用担心嘛，雅科夫。”维克托像曾经还是他的学生时违反了他的警告被训后仍毫不在乎，笑得一脸灿烂。“我说过，现在就是我最幸福的时刻了。”
雅科夫摇摇头，背过了身。
“哼，随便你吧。”
而至于尤里……
勇利看着一被他搭话就像只刺猬一样浑身戒备的少年，眼珠一转，把维克托叫了过来，附在他耳边悄悄地说：“我有个主意……”
于是在当天训练结束后，尤里正准备走进更衣室，却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在交谈，其中还提到了他的名字，于是立刻躲了起来偷听。
“……真是不好意思告诉尤里奥啊，事到如今都难以说出口了。”
“谁想到他会反应那么大，现在如果说出真相就像在欺负他一样。”
“嗯……估计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我被杀死亡只是大家一起整蛊他吧……”
“哈哈哈哈！毕竟大家演技都非常逼真呢，你没看到他那表情，被吓到的时候真好笑啊！”
“维克托，不要再笑了，这样尤里奥很可怜啊——”
尤里听着里面传来的欢快的笑声，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他重重地踢了一脚门，发出了巨大的哐当声，然后表情凶狠地离开了。
他怕自己如果现在冲进去会忍不住杀了那两个混蛋！
勇利和维克托探出头来，看着他炸毛的背影，对视了一眼，然后都笑了出来。
“信了啊。”
“信了呢，尤里奥真是个单纯的孩子。”
然后两个玩弄人心的恶魔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之后尤里半年没跟他们说话。
END
怕大家还不明白，整理下时间线：
勇利死亡——维克托召唤恶魔“复活”勇利——勇利吞噬掉魔气，魔化——恶魔违反约定来收取维克托的灵魂，被勇利吞噬，勇利成为真正的恶魔——两人结婚——维克托献祭凶手，成为半恶魔——完成“净魔阵”哦不是显魔阵——召唤恶魔结果勇利出现——真相大白——HE。
结论：1.勇利是个不挑食的好孩子，什么都吃。2.维克托就像考前拼命复习结果考试时一道题都没复习到的倒霉孩子。
